小说《发条橙》无疑是一个暴力叙事，我姑且认定作者想要借此表达他关于恶的思想，尤其是图式的恶，暴力的恶。坏小子们无视他人生命与尊严肆意为恶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暴力，是恶；在监狱里被迫接受精神治疗从此丧失作恶能力只能趋善同样也是一种暴力，也是恶；但是还有另外一种隐藏的、更深层次的恶，那就是图式的恶。
第一种恶是最直接的恶，让人直接感觉到愤怒和抗争的渴望；第二种恶披了件道德的外衣——它的目的是让那些坏小子不再作恶。但它的前提是以强迫手段使人丧失自由选择的权利，使人一想起暴力行为就止不住的恶心，它对当事人来说是赤裸裸的暴力，同时也是对西方传统自由平等理论的挑战，毋庸置疑，它的恶甚至超过了第一种恶。因为一旦自由平等的理论崩溃，它将造成直接的恶的蔓延和合理化，后果不堪设想。
更为隐蔽的是图式的恶，或者说，是人们通常感觉不到的规律对人的强迫性。坏下子出狱后的某一天，他碰到了以前的伙伴，伙伴已经结婚，妻子优雅漂亮。此时，他真切的感觉到从自己内心涌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忧愁，由衷的羡慕起来，他也渴望有那样一位妻子，而这种渴望，这种心态的转变都是随着年龄的变化而来的。这一点，恐怕稍加细心留意自己内心的人都能够感知到。十几岁的时候，人倾向于叛逆，破坏，不服管教，对抗社会。家人或许为此伤透了心也不得要领；然而似乎是突然某天醒来，感到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那么幼稚可笑，不由自主的渴望亲情爱情，希望有人关心，并发现这个社会竟然有那么多可爱之处。这是一种“中年危机”的情绪。大多数人都会经历无数次这种情绪的蜕变，逐渐成熟。这种成长路线就是一种图式，不管你愿意与否，都得这样成长，它预设了强迫性，只不过人们通常感觉不到。
图式的恶使我开始思考我们在多大程度上自由的问题，然而，假如我们不承认任何前提和假设，那么甚至这个世界的存在都是成问题的。自由当然也不能变成任性妄为的代名词，不存在无限制的自由，那么对于图式的恶，是否应该存而不论呢？
再说说《老无所依》。之前其实一直不甚明了，为什么叫老无所依？其实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它的英文名称是there's no county for old people.这里的老人家是特指那些混江湖的人。等他们老了想要金盆洗手，却发现所有的力量都在阻止他们退隐。他们年轻时的所作所为已然成为自己退隐的最大阻力，成为此生的欠债，须得拿命来还，想要见好就收安享晚年那就别出来混。这里面也涉及到暴力强迫和无视他人生命尊严的问题。
近期关注的比较多的是来自生活中的种种冷暴力，感觉颇为不爽出离愤怒。就我等凡人所处的环境来看，冷暴力已经成为主要的恶，即无视他人意志，将自己意志强加他人使产生不自由感。这或许与主体间性问题有关。然则目前尚未理出头绪。如果可能，我更希望一种混沌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