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第一次接触史铁生是在高中的语文课本上,那时侯读他的《我与地坛》,我反复读了三遍,流了三次眼泪。不是我煽情,也不是我矫揉造作,而是我确实被史铁生的文句感动了。感觉到自己跟他有着某种说不清的相同之处。我伤感于他的不幸遭遇,也佩服他的乐观与豁达,更崇拜他的坚韧顽强。读他的文章,自己的心灵像似得到了一次深刻的反思与崇高的洗礼。黄昏的时候,独自漫步,使人联想到史铁生的《我与地坛》,那时满纸的人世无常。人世是一个说不尽道不完的话题,其中形形色色,恍恍惚惚,应有尽有。然而,其中自有真意,《地坛》的无常之味是其中的一种。
《我与地坛》给人一种沉重的压抑感,凄凉和沧桑。它在无形之中,浓缩了人世种种无常,有一种缩命的味道。史铁生身处荒芜的古园,即地坛。思索的是人世和人生。然而,有许多思索似乎是多余的,因为“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的时候,已经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目”。但人总归要活着,而且是一如既往的活着,无论上天注定了什么样的结果,无论上天给予了什么样的归宿,既然已给予了生存,就必须思索如何生存,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在尘世中,人世总无常,一部《红楼梦》是一个个红颜女子的无常,一部《三国演义》是一个个帝王将相的无常,一部《世说新语》是一个个风流名士的无常。有迷惑,有无奈,有清香,有恬然,而更多的是悲怆。因此,活的问题必像“魔鬼与恋人”陪伴人的一生。
人世的情,无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总染着无奈的色彩,有人老别世的,有相遇陌生的,有聚散匆匆的等等。这或许是上帝的安排,也或许人世本如是,不可言说。
母亲最伟大,同时也最痛苦,尤其是作为一个被“命运击昏了头”的儿子的母亲。她面对一个在“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的儿子,她总在期待,期待自己的儿子最终的幸福。甚至,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在心灵上有一份宽慰和自由,她不惜自己承受心灵上的“痛苦”与“惊恐”。其中的味道,也只有天底子的母亲最明白。伟大是一种无私的爱无私的承受。可,造化总在弄人,人世的无奈正在此。当史铁生第一次获奖的日子里,在希望能给母亲一个安慰的日子里,他是多么希望母亲还活着,用自己的成绩给她一个小小的安慰,那怕是让她有一个微笑,但是她却熬不住了,享年四十九岁,人世艰难,事与人违。
多少的日子里,四季的风,四季的雨,从没有停过。无论春夏秋冬,总有些凄凉之意。春夜有淅淅沥沥的雨,夏日有黄昏入暮的斜阳,秋夜有纷纷凋零的落叶,而冬天则有漫无边际的大雪。
但无论怎样,只能是独自慢慢地品味,慢慢地感受。苦也好,酸也好,随它去吧,人生就是人生,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眼前,落日的黄昏,永恒与变迁的对比,使爱情更无常了些。夕阳下携手同行的老人,也不知道曾经有过多少的日日夜夜,度过多少的风风雨雨,人老了,情深了。那种素朴的,风雨无阻的真情,不会随时光流逝,但时光却把人从中年送到了暮年。
相遇无奈,友谊无常,在人生的路上,有许许多多的人本就陌生,陌生地相遇,又陌生地离去。而其中总有些味儿,奈人寻觅,或许是甜的,或许是苦的。
行文匆匆,人世也匆匆,在时光的流逝中,有些随意,如老人家喝酒的闲适;有些消散,如鸟儿不知何去何从。总之,事事匆匆,物是人非。在光阴如飞的日子里,给自己留些幻想,留些平静的安逸。或许更好。
人生总逃不过无奈,岁月飞逝,孩提时代的无忧无虑一去不复返,面临的是人世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有时,确如无言的好,宁可“怒目望着”“一声不吭”。这是经过了太多的苦楚,而后的无言。无谓的哀号,永不如无言给人以巨大的震撼,因为无言的背后,有一个人世的无常,默默地忍受一切。没有人把这个世界想个明白。
在这个世界上,人生好象一出戏,各有各的角色。然而,扮演何种角色,“只好听凭偶然,是没有道理好讲的。”
人世“有时候是轻松快乐的,有时候是沉郁苦闷的,有时候优哉游哉,有时候惶惶落寞,有时候平静自信,有时候又软弱又迷茫”,他的话不难令人想到叔本华的悲剧哲学,所谓人生是一个悲剧,更何况无常。然而,人生的悲剧却是美的,因为,人总是面对它,并且给自己生的勇气,给自己思索的空间,所以才有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而活着的遐想。
人生的事不能一一说尽,有些事“一旦成了语言,不再是它们了”,所以人生的关键还是用心灵品味人生的美,一种人世无常,无奈的美,聊以慰藉,是安慰,也是“坟墓”(无法回避的死亡)。
死亡是崇高的美,降临则是新生的美。而人生是从降临之时就走向了死亡,或许有一天“跑出来玩得太久了,便想起了它”,或许不必想,自然而然,该来的总会来。
命运的神秘、深奥,时常以无常的形式让人感到困惑迷茫。然而,命运却也洁白如水,时常感到一切本如是,不必多想,自寻烦恼,远不如漫步夕阳下来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