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存留着那时的记忆,像树叶随风摇曳的摩擦声,像叶间倾斜的满地光斑,像不绝于耳的知了鸣叫,如同那座小山的缩影,永远倒映在心灵深处。
夏日的闷热总是叫人无缘无故的烦躁,我无精打采地趴在凉席上,听着窗外传来的知了声,难受得想将全身汗滋滋的皮肤都扒下来,这时候总会有邻家的小姐姐约我一同去爬山。每到这个时候,我总会精神起来,跟着长我几岁的伙伴们一同奔向村北的那座小山坡。
通往山坡的路就在我家旁边,沿着一条窄窄的小道就能上山。一入山,清凉的空气便迎面扑来,将身上的几分焦躁和热意都带走几分。向上走,跨过一道不算宽的小沟,攀过一块不算高的石头,再拨开前方碍住视线的灌木,一大块赤裸在地表外的石头便呈现在眼前。小伙伴们一个拉着一个爬上了赤裸的岩石,连休息也来不及便一屁股坐了下来。这里是小山坡上视野最好的地方,能将山脚下的景色都收入眼底。
最远的地方是一大片田野,一直延伸到最近的地方。细细的土黄色的田埂好像一条条分割线,将相连的田野分割成不同颜色的色块。美丽而明媚的金黄色,小巧而青翠的鲜绿色,还有浓绿中衬着点点紫红的颜色,仿佛像一幅巨大的画,将油菜花田、青菜田、豌豆田都连在了一起,巨画中还藏着谁家的房屋和院子。
风轻轻地吹过,连带着树叶也沙沙地低吟起来。微微摇晃着的枝叶间,洒落在地面上的斑驳的光点都快乐地跳跃起来,可爱得像是闪烁于白天的星星。蝉不知躲在哪棵树间,不知疲倦地叫着。“知了——知了——”好像是独自浅唱,又好像是有无数只一起应和着。响亮而清脆的鸣叫声透过每一片叶片,在枝叶间回荡悠转,叫人心情也莫名愉悦起来。
小伙伴们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棕色的坚果,一颗颗小小的椭圆形躺在手心中,令人忍不住喜爱。将小坚果放在口中,用牙齿用力一咬,听见轻微的“嘣”的一声,再拿出来,用手沿着咬出的裂缝掰开,便能看见丰满的乳白色的果肉乖巧地躺在果壳里。咀嚼着白色的果肉,嘴里仿佛涌现出牛奶一般的淡淡的香味。若开果壳的技术好些,将里面的果肉吃完之后便能将剩下的果壳当做小笛子,抵在嘴边“喁喁”地吹着。
太阳在时间飞快流逝中西斜,我们陆续下了山。无意间回过身,现实与回忆相互交替,最终回归眼前,才忆起那条通向山坡的小路早已在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连浅浅的痕迹也没有留下。在山脚下不远处微微抬头仰望着山坡上那块裸露的岩石,记忆中的时光仿佛就在刚才,永远那么鲜明而熟悉,永远无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