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深秋的傍晚,考试的失利与前些日子连日的阴雨使人烦躁而易怒。又往前走了百来步,远远地,我望见一个老人坐在路边,我竟放慢了脚步。
我认得她。她是一位独居老人,就住在那栋红瓦房子里。关于老人的身世,村里人大都是知晓得。她姓王,单名一个玉字。娘家是有钱人家,丈夫后来给国民党抓壮丁走了,一直未回,后来居然升了官并跟蒋介石去了台湾。因为这层关系,老人在文革的时候吃了不少苦,扫大街,戴高帽,陪批斗,少不了她。听说台湾的丈夫是子孙满堂了,而她无儿无女,终身未嫁。此时的她,正坐在一辆有点破败的轮椅上,灰色的毛线帽与棉大衣裹得十分臃肿。然而,我却分明望见,在老人的嘴角,竟有一抹平和而淡定的微笑。
我几乎要停下脚步了
浓烈却不炽热的阳光打向她,她的鼻梁,她的嘴角,她深深浅浅丘壑似的皱纹,她摆在腿上似乎干枯的双手,都慵懒地,安稳地在另一侧投下阴影。她微微扬起的嘴角,更是被阳光镀上了金色,满足的好似溶化了一般。她眼里流露出的人生的光芒,更像是一道月光,平和如水。
也许,她曾经是一个爱美的少女,摘一朵清晨的野花别在头上,用凤仙花染红整个手指,嬉笑着和女伴们玩耍;
也许,她曾经是一位温柔的妻子,将满桌的饭菜端到他的面前,自己托着下巴,幸福地望着他,傻傻地笑;
也许……
然而,她现在老了,就这样静静地微笑着,任凭阳光模糊她的发梢;就这样静静的微笑着,看着路人车来人往。
一瞬间,我竟有些释然。我想,她是在感激生命或者感怀过程吧。
与她擦身让过后,我并没有回头。希望自己老了以后,也能拥有这样一个微笑吧,
我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