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地看见小时候生活过的村庄,拼命地在记忆里拾起那些洒满了一地的片段,仿佛还是鲜活的,却又离我那么遥远。只有那一缕炊烟,还静静地袅袅环绕在记忆里,挥之不去……
那是留在心底最美的风景……
六、七岁的时候,住在外祖母家,很喜欢与邻村的小伙伴在一块儿疯。太阳落山的时候,我总会看见穿着蓝布碎花褂子的外婆,踢拖着那裂了口子的塑料鞋,冲我喊:
“烧柴去了……”那是一口家乡的方言,大致只翻译成这样了。
于是我乖乖地回了家,搬了一张小板凳烧火。我仔细地把堆在墙角的柴分开来,枯叶子是在炉火微弱的时候添的,而枯枝,最妥当的是把它折成几大段,每段不必太长,这样方便塞进灶堂里。若是前一段烧尽了,便用长长的老式火钳把柴送进,若在灶口也可用手推进去。炉火旺的时候,有很浓很浓的烟熏味,有时眼睛会被熏得流下泪来,外公总是会在这时走进家门,不急不缓地说一句:“烧得太旺了,炊烟也就咱家的最浓了。”
我会急忙跑出去,站在矮矮的方凳上看。那浓浓的,厚厚的,有些灰扑扑的炊烟,慢慢地从烟囱口冒出来,袅袅地环绕在村子上空。那些浓浓的烟熏味慢慢地变淡了,从鼻隙间进进出出,好似外婆做的烟熏腊肉的味道,香浓得真切;这时候,外婆会从灶堂里掏出两块糖糕,塞在我手里。她的手是干燥的,又带着很烫的温度,我却觉得那只手那么温暖,香气扑鼻,熏满了炊烟的味道。
渐渐长大,会跟着外公下地。我最喜欢看到村子里的烟囱冒出灰扑扑的炊烟,那仿佛是外婆亲切的手臂,招呼我们回家。
终于,有一天要长久地离开村子,离开故乡。许多许多斑斓的画面都在时间里褪去了颜色,我再没有为外婆烧过柴,可那炊烟却一直弥漫在心底,那是浓浓的无法淡忘的乡愁;那是浓浓的无法磨灭的情感。
把那缕炊烟留在心底,让它永远散发出浓浓的烟熏味,灰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