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到头忙碌生活一点点冲刷着对时间的敏感,不知不觉中太阳自东向西已在同一片天空中划出365个弧度,直到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时时发出闪光,紫色的烟雾弥漫视野之际才惊醒,哦,除夕了。
傍晚时分,我懒散地躺在沙发上听着新闻,总能漫不经意地听到农民工因各种缘故挡在回家之路。或者因为这种消息听多了便不以为常,或者因为我长期在家而无法感受到农民工对家的渴望。
走到阳台扫视过去,天的幕宇还并不算深沉,旁边的一个小房间的灯光被紫烟吞噬而不显它的孤独,也并没有影起我的注意,因为它是保安工作的地方,太平凡了。
晚上八时暮色迷蒙,一家人坐在新家中漫话家常,观看《春节联欢晚会》,可谓是“其乐融融”。我中途去了阳台走走,街道已经沉默下来,偶尔有几个人行走仓促地走着,街道上的光只有几盏路灯和保安所在的那个小房间的灯光罢了。
离新年的倒计时已经响起,沉默的街道再次沸腾,爆竹声更响,烟火绽放得更炫,紫烟弥漫得更远,天空被照得都不觉得这么暗了,人们的欢呼声也上了一个台阶,而不变的,是街道上那些孤独的路灯和保安室中那盏孤独灯下的那个孤独的人。
除夕已过,地球已经再次启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时钟又从12走到了1。走到阳台我发现街道又寂静下来,只是更静;我平视的目光只能看见的只有大片阴沉的天空,只是更暗。俯视,一丝灯光刺激着我眯缝着的眼睛,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那么光亮,激起了我的好奇心。顺着灯光看去,可以看见房间里简陋的陈设,还有一个保安盯着桌子在想着什么,目光中留着一种让我无法描述的情感,我问哥哥:“都1点多了怎么保安室中还有人呢?”,哥哥语重心长地告诉我:“当然了,保安是很辛苦的,24小时都得值班。他们为了挣钱连过年回家和家人团圆都难”,我心里那紧绷的弦触动了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和家人围坐一起。
想想保安的生活,平日白天还好,能和其他人一起闲谈,那深夜呢?都是“每逢佳节倍思亲”,今天是新年,连白天街上都冷清了不少,能闲谈的人也都回家和家人团聚了,那保安又能做什么?当晚会开始主持人“祝全国人民新春快乐”时那个保安真的能快乐吗?当烟火擦破天际时那个保安又在想什么:双亲头上是否又平添了一分苍老?爱人是否守在门口等自己归来?孩子是否又长高、更懂事了?保安的亲人是否觉得身边少了什么?
我知道,这样的事情并非偶然,世上还有不可计数的人挣扎在回家的路上。想起那条新闻来了。一年,有多少游子就算做,也要走回家和亲人团圆;有多少人,因为各种缘由不能回家而潸然泪下;有多少人曾一次又一次的把家比作是“港湾”、“心灵的归宿”
不知道若干年后的我会变成什么样,是否也会像诸多的游子一样“独在异乡为异客”,再无奈地“每逢佳节倍思亲”?
猛然发现,保安室中那盏灯孤孤单单的;保安室中的那个人孤孤单单的;街道上的路灯孤孤单单的我想,这些足以让我沦肌浃髓了吧。